在现代战争中,你会象条狗一样毫无价值的死去。——海明威
一个好游戏的魅力在于:背后没有游戏大厂的支持,也没有花钱搞推广,只是依赖玩家的口碑相传,即使在上线两年之后,依旧能凭借“简体中文版发布+三折限时优惠”重登中国区App Store付费榜前十。没错,说的正是波兰游戏开发商11 Bit Studios旗下的反战游戏This War of Mine《这是我的战争》。
讲真,这是一款你根本不会得到快乐的游戏。玩过的人不愿意再玩,却会不厌其烦地安利其他人去玩。就像《辛德勒的名单》、《忠犬八公》这一类基调悲伤到极致的电影,看过不敢再看第二遍,但永远值得一看。当一个游戏不再以刺激玩家的肾上腺素分泌水平为荣,那它应该走向哪里?
11 Bit Studios在接受PCGAMER采访时曾说过:“游戏是时候像其他艺术形式一样开始探讨重要的问题了。”(It's about time that games, just like any other art form, start talking about important things.)
什么是重要的问题?Flewn《行走的老鲸鱼》中,一群动物在苍茫大漠聊着关于环保的伟大事业;Octodad《章鱼奶爸》、Deemo《古树旋律》将视线转向了感人至深的亲情;无关盈利,大公司育碧也曾推出体现人文关怀的精品Valiant Hearts:The Great War《勇敢的心:世界大战》。
同理,作为一款反战题材生存策略游戏,《这是我的战争》(以下简称TWoM)将背景设定在战火连连、硝烟弥漫的年代,(外界普遍认为是波黑战争时期沦陷的萨拉热窝),玩家扮演的是被战争迫害、为生存苦苦挣扎的平民。白天躲在破旧大楼里寻找供给和制造工具,夜晚潜行到各个废弃点搜索生存物资。
在毫无新手教程的情况下,你的选择、行动带来的结果都是未知的。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,可能刚刚饿死了一个人,第二天你就搜刮到一堆食物;可能刚刚你洗劫了一家人,负责守卫居所的伙伴就被强盗袭击了;也可能前一秒你选择了自杀,下一秒战争就结束了……
时间是残酷的催命符,疲劳、饥饿、疾病随时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我们一无所知,却仍要勇往直前。而TWoM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,即便身处反战的大背景下,你依然能够选择自己的生存策略。
你可以当老实本分的平民,自力更生,不抢劫不杀人,缺少物资时就去偷窃,遇到求助的人能帮则帮。你也可以当强取豪夺的土匪,烧杀掳掠,以物资交易为乐,无恶不作。你还可以当除暴安良的英雄,支援救济站,救助陷入绝境的平民。
还记得,白天我想打发缺乏睡眠的伙伴马可去休息,他却坚决拒绝:现在没有时间休息了!讽刺的是,物资少得可怜,他根本无事可做。唯有等待夜间的到来,期望能搜刮到更多的东西。然而夜间我派快跑男去洗劫废弃小屋的老爷爷和老奶奶,老人不停地乞求,回来之后快跑男的心情一直很悲伤,两位老人躲在角落掩面哭泣的背影在我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。第二天战机轰炸了某座大楼,大厨拒绝了请求援助的医生,医生捂着脸痛苦地说:是我看错你了!再到后来,有个小男孩穿越战区向我们讨要救助妈妈的药品,我仍然让大厨拒绝了他。那一瞬间,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最冷漠的大厨崩溃的心情。
在疲惫、饥饿和疾病的三重压力下,我们还要抵御强盗入侵。每当有同伴因此受伤,在濒临愤怒时,我就会想起洗劫老人家的那一幕。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,同为战争牺牲品,我没有资格指责他们。
坚守善良的底线,会因为拒绝别人的求助而感到绝望,最终死于物资匮乏;纯粹以生存为目的,良心负担也许会大大降低,但是作为队伍的灵魂人物指挥着一群平民在乱世生存,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责任感。人性还是生存?各种矛盾与冲突,孰对孰错?此处借用豆瓣网友的一段话:
整个游戏流程下来我的良知被无数次冲击,拷问,不断地想刚才的选择是对是错,不断地回想那些被我因为自己的生存而抛弃掉的人,直到游戏的最后我发现这些谁对谁错的问题都是无解的,谁都不应该死,这些选择本身的存在就是错误的,而产生这些错误的唯一原因,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战争。
(战争中,某些品质显得更为难能可贵)
TwoM以一句“In war, not everyone is a soldier”贯穿全局,社会万象、人生百态,在一个游戏里尝了个遍,在一场战争中尝了个遍。最后我只想说:Fuck the war!